说起来,他对入朝为官是唯恐避之不及的,那些什么起兵动众一匡天下更是无稽之谈。可这些人间帝王啊,却又总爱盯着他不放。
如今又逼得他不得不遁入这横无际涯的绿野,这是何苦来哉?即便他乐的做一只闲云野鹤,可架不住这浩荡草原没有好酒卖啊!
望山晃了晃腰间挂着的空酒壶,摇摇头,苦笑道:“哎哟,忘了,酒早就没了啊……”
转身离去。
他的身后已是横尸遍野,断草混杂着浓厚的血腥味飞扬开去,遮天蔽日。
片刻,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断草却似忽然得了牵引一般,猛然直坠而下,匿入地下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风里依旧夹杂着挥之不去的腥味,远远的又传来望山的漫不|经心的哼唱:“草木有心兮,人还无情,心之所向兮,不远万里……”
这一场刺杀对望山来说实在不足称道。
这已经是他遇到的第……第几场刺杀呢?望山掰了掰手指。
罢了罢了,记不得了,总不会少于两位数了。他敛眉笑笑,依旧毫不上心。
比起这一场刺杀,他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——去见他的格桑花。
那是草原里最常见的花儿了,可他偏偏就被这么一株小不点,吸了心魂。
望山自诩熟知天下奇花异草,可却从未见过那么坚强的花儿——日晒之愈挺,风催之愈坚。大有任凭你风起云涌,我自岿然不动之感。这分明不该是一株小野花该有的气节啊。
已经能看到了。
望山伸长脖颈望了望,他已经看到远处的突起,那是他为他的格桑筑起的堡垒——足有半人高的荆棘围成的堡垒,此堡垒圈地甚大,径直约莫三丈有余,这自然是望山希望他的格桑不会因此而觉得狭隘难忍。身为广袤草原的女儿,怎能将她圈养于尺寸之地。
荆棘篱笆有了一些残缺,好在并不严重,但望山还是蹙起了眉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左右张望。
他的护卫呢?
他记得他明明在格桑附近安排了护卫的。
不然他要如何安心离开格桑去处理掉那一批烦人刺客呢。
可一眼望去,一马平川,碧草连天,半个人影也不见,也不知那护卫是跑去哪里撒野了。
好在格桑没事。他松了口气。
日近黄昏,绿草沾露,望山却就那么半躺下来,丝毫不管寒气顺着身下青草覆上他的青衫。
他伸出手指,小心翼翼地触了触格桑花娇嫩的新叶。
“我的格桑,没被吓到吧?”他悄声细语地问。
像是在回应望山,格桑的叶动了动,轻啄了望山的手指两下,有些微痒。
“哈哈哈哈,你这小东西……”望山顿时笑开了,满眼宠溺。
望山一翻身,枕着双手平躺在格桑右侧,念叨起来。
“格桑啊,算来我已有半月不知酒滋味了,真是馋人的紧。你说这草原好是好,就是人少了点,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人给我捎点酒来呢?”
说着侧过身,一手撑着头,眯眼逗弄起格桑来。
“都是你惹的祸,若非为了等你吐花,我早自个跑去打酒去了,何苦日日在这耗着,你说是也不是?”
格桑花伸展着枝叶,有灵性一般四处躲避着望山的手指,反倒让望山更加兴起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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